《诸儒鸣道》(今人亦有称之为《诸儒鸣道集》者,此以该书封面的书名为准)是我国第一部丛书,其中收录的著作都是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最早版本,更有不少是宋代孤本,其价值无论如何评价都不过分。当前,已有学者如田浩等,试图借助该丛书来研究道学早期多元化的历史面貌。但是,该丛书的编订者与原刻确切年代不详,这影响了我们对它的精确研究与应用。显然,解决上述问题,是我们深入研究它的一个必要前提

   目前学界对于《诸儒鸣道》原刻年代问题的讨论,以顾廷龙先生和陈来师为代表。他们分别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研究思路:或从避讳与刻工的角度入手,或从版本学的角度入手。如,顾廷龙先生指出:

  

兹检其讳字,“慎”字缺笔,“惇”字不避,刻工有周彦、许中、毛昌、叶迁、洪新、陈明、李昌、王昌、李文、王永、李宪、方伯祐、洪悦、陈仁、黄琮、洪坦、刘志、陈祥等。他们大多于孝宗、光宗时代在浙江一带刻书,颇为知名,所刻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论衡》、《文选》等至今仍存于世,故此本原刻当在孝宗(田按,1163——1189)时代无疑。

 

而陈来师则认为:

 《鸣道集》本《上蔡语录》与朱子定本相同, 当出自朱子定本, 只是卷末无朱子后序。《上蔡语录》取朱子定本一事进一步证明了《二程语录》不出于《遗书》, 它表明编者对朱子并无成见(实际上很难找到理由说明编者为什么要更改《遗书》或有意不取《遗书》)。它提示我们, 《鸣道集》有可能是在朱熹校定《上蔡语录》至编定《遗书》的十年之间编成的。

 上述二先生的观点皆持论有据,但也都有进一步充实的余地:

顾先生的说法太简略,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丰富它。孝宗时代跨越二十八年,在这当中,不但朱子的思想实现了质的飞跃,他也经历了从默默无闻者到儒学领袖的变化。而此阶段中《近思录》、《伊洛渊源录》、《四书集注》的刊印,也使得朱子几乎垄断了道学的话语权。显然,《诸儒鸣道》是在孝宗初年面世、还是在孝宗晚年面世,这一点对于后人对它的某些研究结论,并不是没有影响。

陈来师重在论证“鸣道本的(特指《诸儒鸣道》中的相关版本,以下不再做出说明)《二程语录》不出于《遗书》”,但是我们仍然可以追问:《遗书》又是否出于《二程语录》呢?另外,虽然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系由朱子所编订,但它又是朱子所编《上蔡语录》中的哪一个版本呢?对上述问题的解决,有助于我们更为准确地判断《诸儒鸣道》一书的原刻年代。

    

一  从避讳角度看《诸儒鸣道》的原刻时间

 

避讳是我们判断某书(尤其是宋版书)刊刻年代的重要手段。早有学者指出,宋代避讳最严也最繁琐,甚至有回避宋钦宗的嫌名多达五十多字的例子。因此,从此角度来判断《诸儒鸣道》的大致原刻年代,是非常有效的方法。当然,使用避讳来判断某书的年代要慎之又慎。尾崎康先生就指出两种需要注意的情况:一是要注意忠实的覆刻本,二是要注意未必严格遵守避讳的情况。这些因素都会干扰我们的判断。

据笔者查对,《诸儒鸣道》中的避讳不算特别严格。以《淳熙重修文书式》(选定关键的文本依据)为参照,该书对于帝始祖赵玄朗的“玄”、“朗”二字,帝父赵弘殷的“弘”、“殷”二字,太祖赵匡胤的“匡”、“胤”二字,真宗赵恒的“恒”字,仁宗赵禛的“禛”字,钦宗赵桓的“桓”字,徽宗赵构的“构”字,均有避讳。同时,其对“玄”字的嫌名“眩”字等,“禛”字的嫌名“祯”字、“贞”字等,“桓”字的嫌名“完”字等,也均有所回避。但是,该书对于《淳熙重修文书式》中所列的很多嫌名却都没有回避,同时也没有回避宋帝祖“赵敬”之名“敬”字和哲宗赵煦之名“煦”字。

令人注意的是,诚如顾廷龙先生所言,该书于孝宗的嫌名“慎”字,均为字不成(缺笔),却基本上不回避光宗的本字“惇”字,以及其嫌名“”字。如:

例一,避“慎”字讳例:,鸣道本《濂溪通书·慎动》章,其中两“慎”字为字不成(缺笔)。又如:鸣道本《二程语录》之《二程先生语二之二》,“要修持他这天理则在德”条:“则须直不愧屋漏与慎独”,其中“慎”字为字不成。此页的刻工为方伯祐,因此不可能是由端平时重修的刻工所刻。

例二,不避“惇”字讳例:鸣道本《横渠正蒙书·乐器》篇:“皋陶亦以惇叙九族、庶明励翼为迩可远之道”,其中“惇”字不避。

例三,“敦”字有避、有不避例:在《诸儒鸣道》中,“敦”字多数不回避。如鸣道本《二程语录》之《伊川先生语六》,“礼记儒行经解全不是”条:“诗便只温柔敦厚了却”,其中“”字不避,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。但是,在鸣道本《二程语录·伊川先生语一之一》, “大德敦化,于化育处敦本也”条,其中两“敦”字皆缺笔。不过,此页也很可能是出自端平二年的修补者之手。

综合避讳的基本原则和上述事实来看,《诸儒鸣道》的原刻时间肯定是在孝宗时代,即不晚于1163年。我们知道,从南宋初期到中期,避讳有日益严格的趋势。因此,该书的原刻时间更有可能在《淳熙重修文书式》发布之前,即孝宗隆兴、乾道年间,否则其不避哲宗赵煦的名讳,又不避“敬”字,都是不可想象的。这一结论也能从下面的分析中得到印证


二 从刻工角度看《诸儒鸣道》的原刻时间

 

刻工是我们判断某书刊刻年代与地域的又一有效手段。刻工们的工作年限与工作地点都相对固定。因此,我们可以以具有确定刊刻年代和刻工姓名的图书为参照,来确定与之具有数位相同刻工的另一图书的刊刻年代与地点。当然,“利用刻工鉴别版本时还应当注意刻工同姓同名、流动外迁、印版补修及影刻印本等问题”,也需要非常慎重。

经笔者查对,刊刻《诸儒鸣道》的刻工,除了顾先生所提到的之外,尚有陈彦、洪坦、方伯祥、李才、李正(?),以及单字刻工龙、济、中,明、昌、先、元、才、源、果,定、登、悦、志等多人。考虑到历史上单字刻工重名严重,而且对他们的记载也不多,故下文中对他们不予讨论。

   上述刻工基本上活动在南宋高宗、孝宗、光宗、宁宗期间,绝大多数都为杭州地区的刻工。在《诸儒鸣道》的刊刻中,方伯祐所刻的页数最多,李宪、许中、叶迂、洪新、陈明所刻页数也较多,而李才只刻了一页,陈彦只刻了三页,洪坦只刻了四页。

在这些刻工所刻过的其它书籍中,以下几部最值得注意。

其一,《论衡》,三十卷,乾道三年(1167年)绍兴府洪适刊本,刻工为李昌、李宪、周彦、洪悦、洪新、陈明、李文、许中、王永等人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多达9人(刻工高度类似,且此书有明确的刊刻日期)。

其二,《元氏长庆集》,六十卷,两浙东路安抚使乾道四年(1168年)刻本,刻工为毛昌、周彦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。

其三,《礼记正义》,七十卷,两浙东路茶盐司绍熙三年(1192年)刻本,刻工为方伯祐、李宪、周彦、李彦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4人。

其四,《三苏先生文粹》,七十卷,宋乾道婺州(今浙江金华)义岛青口吴宅桂堂刻本,刻工为陈明、陈祥,洪新、许中、叶迂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5人。

其五,《诸史提要》,十五卷,宋乾道间绍兴府学刊本,避“慎”字讳,刻工为洪新,洪悦、陈明、陈仁、李昌、李文、毛昌、王昌、许中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9人(刻工高度类似)

其六,《东坡集》,四十卷,有孝宗乾道序,当刊刻于乾道九年(1173年),刻工为李宪、周彦、洪坦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3人

其七,《周官讲义》,十四卷,宋讳至“树”、“竖”、“缘”,但应为宋初刻本,刻工为洪新、王昌、许中、叶迂,陈仁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5人。

其八,《北山小集》,四十卷,刻于乾道六年刻本(1170年),刻工为王昌、陈明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

其九,《史记集解》,一百三十卷,绍兴年间淮南路转运司刊本,刻工为李彦、陈彦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。

其十,《史记集解索隐》,一百三十卷,初刻于淳熙三年(1176),补刻于淳熙八年(1181年),即耿秉本,刻工为李宪、周彦、洪坦、洪新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4人。

其十一,《周易注疏》,十三卷,两浙东路茶盐司刻刊宋元递修本,避“构”字,却不避“慎”字,为南宋绍兴年间刻本,刻工为毛昌、陈明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。

其十二,《苕溪渔隐丛话后集》,四十卷,该书编成于乾道三年(1167年),刻工为陈明、李昌、陈仁、许中、毛昌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5人。

其十三,《淮海集》,四十卷,宋乾道九年(1173年)高邮军学刊绍熙三年谢雩重修本,刻工为刘志、李宪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。

其十四,《周礼疏》,五十卷,宋绍兴两浙东路茶盐司刊递修本(宋刻元刊本,最初刻版时间不详),刻工为毛昌、洪新、黄琮、李宪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4人。

其十五,《豫章黄先生文集》,三十卷,宋乾道刊本,刻工为周彦、陈彦等,与《诸儒鸣道》相同刻工2人。

   另外,还有多名刊刻《诸儒鸣道》的刻工参加过《汉书》多个版本的刊刻和补版工作:李宪、许中、陈仁、陈明、洪新、陈彦、李文、王永、黄琮等。

   综合上述材料判断,《诸儒鸣道》主要由杭州地区的知名刻工所刻。这些刻工早在南宋绍兴初年即开始刻书(甚至还参与了北宋末年书籍的刊刻),而最晚直到绍熙三年还在刻书。该书的刻工与《论衡》和《诸史提要》二书的刻工重合数最多,其原刻时间应该与此二书最为接近,即当在乾道初年间。


三 从版本学角度看《诸儒鸣道》的原刻时间的上限

 

我们还可以从版本学的角度来判断《诸儒鸣道》原刻时间的上限。其基本思路是:《诸儒鸣道》原刻时间的上限,必定在其所收著作的相应的版本都出现之后。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,《横浦日新》、《横渠经学理窟》、《上蔡语录》、《二程语录》这四部著作形成的时间最晚。那么,对这几部书形成时间下限的考察,也就间接可以确定《诸儒鸣道》原刻时间的上限。

在这四部著作当中,《横浦日新》与《横渠经学理窟》的具体编订年代不详。但是,我们也可以借助其它资料来做出推测。

《横浦日新》是由张无垢(横浦)门人郎晔所记录的语录。该书编订的时间必定在张无垢去世之后(1159年之后)。因此,该书在晃公武的《郡斋读书志》里并没有记载。又,朱子于乾道五年(1169年)在给吕祖谦的书信中亦提到:“比见婺中所刻无垢《日新》之书,尤诞幻无根,甚可怪也”云云,可知此书的编订时间要在此之前。

关于《横渠经学理窟》,张岱年先生曾提到:“何以《近思录》的《引用书目》中没有《理窟》呢?疑朱熹编辑《近思录》时尚未见到《理窟》,或者虽见到而以为不足依据而不取”。那么,《横渠经学理窟》最晚于何时编订?朱子在编订《近思录》时,又是否见到过此书呢?

朱子与吕祖谦编辑《近思录》是在淳熙二年(1175年)。笔者经文献检索发现,朱子在《文集》中提到过《横渠经学理窟》一次,却要在此之前:

    

《横渠理窟》亦有变服之说,但其制度皆不同。如熹前日所定,则与士庶吉服相乱,恐不可行。不知三家之说当从何者为是?亦乞批诲,当续修正也。

   

朱子此信当作于乾道八年(1173年),则《横渠经学理窟》的刊刻年代更要在此之前。显然,朱子在编辑《近思录》时,肯定已经接触过了《横渠经学理窟》一书

关于《上蔡语录》,陈来师提出:“《诸儒鸣道集》本《上蔡语录》与朱子定本相同,当出自朱子定本”,这一点当无疑义。不过,此问题还有值得深入讨论之处。我们知道,朱子于绍兴二十九年(1159年)编订完成了《上蔡语录》,是为初定本《上蔡语录》(下文简称初定本)。后来,朱子又于乾道三年(1168年),将“旧传谢先生与胡文定公手柬,今并掇其精要之语,附三篇之后”,是为后定本《上蔡语录》(下文简称后定本)。在此之间,社会上还流传有另外一个本子的《上蔡语录》,朱子曾提到:“熹顷年校定《上蔡先生语录》三篇,未及脱稿而或者传去,遂锓木于赣上,愚意每遗恨焉”,此版本也可以称之为“盗版本”《上蔡语录》(下文简称“盗版本”)。那么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又是以这三者中的哪一个为底本呢?

   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。既然朱子已经提到,后定本与初定本相比,多出了“谢先生与胡文定公手柬”,这也成为我们判定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之底本的可信标尺: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在篇末确实收录了上述手柬:即“答胡康侯小简云”条、“又答简云盖如语录”条,可见其底本不可能是初定本。另外值得注意的是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也没有收录初定本所有的朱熹的后序和胡宪的后跋,这也表明,其底本不可能是初定本。

那么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的底本又是不是后定本呢?我们知道,今天通行的《上蔡语录》,只能是后定本(收录有朱子作于乾道三年初的《谢上蔡语录后记》)。那么,我们可以通过比较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与今通行本《上蔡语录》之详细条目的方法,来解决此问题。有数条证据表明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的底本不是后定本。

例一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比各种版本的通行本《上蔡语录》都多出了九章,并且唯独它才能与朱子在初定本《上蔡语录后序》中所提到的,“得先生遗语三十余章,别为一篇”云云是相符合的。由此可见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中还保留着初定本的某些特色,它所据的底本不会是后定本。

例二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中有一条云:

 

仁者,天之理,非杜撰也。故哭死而哀,非为生也;经德不回,非干禄也;言语必信,非正行也,天理当然而已矣。当然而为之,是为天之所为也。圣门学者,大要以克己为本,克己复礼,无私心焉,则天矣。孟子曰:“仁,人心也”、“尽其心者,知其性也,知其性,则知天矣”。

除了明正德九年本、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之外,各通行本《上蔡语录》在此条后都加有小注云:“‘原本作人心原本作心人,今据《孟子》改正。这条小注,应该是朱子在编订后定本时后才加上去的,因此才不见于鸣道本中。

例三,《鸣道集》本《上蔡语录》中,又有一条云:

 

孟子曰:“养心莫善于寡欲”,此一句如何?谢子曰:“吾昔亦问伊川先生。曰:‘此一句浅近,不如理义之悦我心,犹刍豢之悦我口最亲切有滋味’。然须是体察得理义之悦我心,真个犹刍豢始得。明道先生曰:操则存,舍则亡,出入无时,非圣人之言也,心安得有出入乎。

 

这一段,不见于所有的通行本《上蔡语录》中,而是后来被朱子编入了《二程外书》中。显然,朱子是在编订后定本时把这段文字移入《二程外书》的。这也表明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所采用的底本不会是后定本。

例四,《上蔡语录》卷上,“问尧夫所学如何”条,“众人不敢仰视他”,各通行本段末又均有小注:“仰下原本有观字,今从《言行录》”。此小注显然是朱子后来编订后定本时所加的,故不见于鸣道本。

总之,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的底本最有可能是处于初定本与后定本之间的“盗版本”。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鸣道本《上蔡语录》中,并没有收录初定本所有的朱熹的后序和胡宪的后跋,也没有收录后定本所有的《谢上蔡语录后记》的原因。《诸儒鸣道》不采用后定本,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在其刊刻时,后定本还没有出现。

在《诸儒鸣道》所收录的十五部著作中,围绕《二程语录》的疑问最多。它与朱子所编订的《程氏遗书》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?这也是我们在判定《诸儒鸣道》之原刻时间时,需要面对的大问题。赵振先生认为,《二程语录》与《二程遗书》为同一书,都是由朱熹编定的,只不过前者是初稿,后者是修订稿。但是,赵的论述尚缺乏一锤定音的证据。笔者认为,从对二者之题注的比较来看,它们均系出自朱子所编订,赵先生的观点是站得住脚的。理由如下:

其一,朱子于乾道二年在给何的书信中提到:“语录……向编次时有一目录,近亦修改未定”云云,据此可知,《程氏遗书》的目录和题注都是由朱子自己编订的。

其二,《二程语录》与《程氏遗书》在题注上有惊人的一致。尤其是在对某些卷目的调整和对某些内容的合并与整理上,二者也有完全一致。我们很难想象,会有不同的整理者,且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,对“二程语录”原始素材的整理上,能如此一致。

总之,《二程语录》系为朱子所编订。据目前资料来看,朱子最早开始整理二程的“语录”,是在乾道二年。因此,《二程语录》的编订年代不会早于这一年。

通过对《诸儒鸣道》所收上述四部著作形成年代的分析可知,《诸儒鸣道》原刻时间的上限为乾道二年(1166年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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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标题:诸儒鸣道原刻年代考发布于2023-10-30 18:04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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